三国志

《三国志》是我国著名史学家陈寿(西晋)撰写的史学名著,记载了从魏文帝黄初元年(220)到晋武帝太康元年(280)魏、蜀、吴三国鼎立时期的历史,后代家喻户晓的历史人物曹操、刘备、孙权、诸葛亮、关羽、周瑜等都有记载。《三国志》与《史记》《汉书》《后汉书》并称为“前四史”。全书共六十五卷,其中《魏书》三十卷、《蜀书》十五卷、《吴书》二十卷,南朝宋裴松之为之注,引魏晋时人著述两百多种,丰富了陈寿《三国志》文本本身。
陵霄阙始构,有鹊巢其上;帝以问隆,对曰:“《诗》云‘维鹊有巢,维鸠居之’。今兴宫室,起陵霄阙,而鹊巢之;此宫室未成、身不得居之象也。天意若曰:‘宫室未成,将有他姓制御之。’斯乃上天之戒也。夫天道无亲,惟与善人;不可不深防,不可不深虑。夏、商之季,皆继体也;不钦承上天之明命,惟谗谄是从,废德适欲;故其亡也忽焉。太戊、武丁,睹灾竦惧,祗承天戒;故其兴也勃焉。今若休罢百役,俭以足用;增崇德政,动遵帝则;除普天之所患,兴兆民之所利;王可,帝可。岂惟殷宗转祸为福而已哉!臣备腹心苟可以繁祉圣躬,安存社稷;臣虽灰身破族,犹生之年也;岂惮忤逆之灾,而令陛下不闻至言乎?”于是帝改容动色。是岁,有星孛于大辰。隆上疏曰:“凡帝王徙都立邑,皆先定天地社稷之位,敬恭以奉之。将营宫室,则宗庙为先,厩库为次,居室为后。今圜丘、方泽、南北郊、明堂、社稷,神位未定,宗庙之制又未如礼;而崇饰居室,士民失业。外人咸云:‘宫人之用,与兴戎军国之费,所尽略齐。’民不堪命,皆有怨怒。《书》曰:‘天聪明自我民聪明,天明畏自我民明威。’舆人作颂,则飨以福;民怒吁嗟,则威以极:言天之赏罚,随民言,顺民心也。是以临政务在安民为先,然后稽古之化,格于上下;自古及今,未尝不然也。夫采椽卑宫,唐、虞、大禹之所以垂皇风也;玉台琼室,夏癸、商辛之所以犯昊天也。今之宫室,实违礼度;乃更建立龙,华饰过前。天彗彰灼,始起于房心,犯帝座而干紫微。此乃皇天子爱陛下,是以发教戒之象,始卒皆于尊位;殷勤郑重,欲必觉悟陛下。斯乃慈父恳切之训,宜崇孝子祗耸之礼;以率先天下,以昭示后昆;不宜有忽,以重天怒。”时军国多事,用法深重。隆上疏曰:“夫拓迹垂统,必俟圣明;辅世匡治,亦须良佐:用能庶绩其凝而品物康乂也。夫移风易俗,宣明道化;使表同风,回首面内;德教光熙,服慕义:固非俗吏之所能也。今有司务纠刑书,不本大道;是以刑用而不措,俗弊而不敦。宜崇礼乐,班叙明堂;修雍、大射、养老,营建郊庙;尊儒士,举逸民;表彰制度,改正朔,易服色;布恺悌,尚俭素;然后备礼封禅,归功天地;使雅颂之声盈于合,缉熙之化(混)流于后嗣。斯盖至治之美事,不朽之贵业也。然,域之内可揖让而治,尚何忧哉!不正其本而救其末,譬犹棼丝,非政理也。可命群公卿士通儒,造具其事,以为典式。”隆又以为:“改正朔,易服色,殊徽号,异器械,自古帝王所以神明其政,变民耳目;故春称王,明统也。”于是敷演

【原文】

陵霄阙始构〔1〕,有鹊巢其上;帝以问隆,对曰:“《诗》云‘维鹊有巢〔2〕,维鸠居之’。今兴宫室,起陵霄阙,而鹊巢之;此宫室未成、身不得居之象也。天意若曰:‘宫室未成,将有他姓制御之。’斯乃上天之戒也。夫天道无亲,惟与善人〔3〕;不可不深防,不可不深虑。夏、商之季,皆继体也〔4〕;不钦承上天之明命〔5〕,惟谗谄是从,废德适欲;故其亡也忽焉。太戊、武丁,睹灾竦惧,祗承天戒;故其兴也勃焉。今若休罢百役,俭以足用;增崇德政,动遵帝则〔6〕;除普天之所患,兴兆民之所利;三王可四〔7〕,五帝可六〔8〕。岂惟殷宗转祸为福而已哉〔9〕!臣备腹心〔10〕苟可以繁祉圣躬〔11〕,安存社稷;臣虽灰身破族,犹生之年也;岂惮忤逆之灾,而令陛下不闻至言乎?”

于是帝改容动色。

是岁,有星孛于大辰〔12〕。隆上疏曰:“凡帝王徙都立邑,皆先定天地社稷之位,敬恭以奉之。将营宫室,则宗庙为先,厩库为次,居室为后。今圜丘、方泽、南北郊、明堂、社稷〔13〕,神位未定,宗庙之制又未如礼〔14〕;而崇饰居室,士民失业。外人咸云:‘宫人之用〔15〕,与兴戎军国之费,所尽略齐〔16〕。’民不堪命,皆有怨怒。《书》曰:‘天聪明自我民聪明〔17〕,天明畏自我民明威〔18〕。’舆人作颂〔19〕,则飨以五福〔20〕;民怒吁嗟〔21〕,则威以六极〔22〕:言天之赏罚,随民言,顺民心也。是以临政务在安民为先,然后稽古之化,格于上下〔23〕;自古及今,未尝不然也。夫采椽卑宫〔24〕,唐、虞、大禹之所以垂皇风也;玉台琼室〔25〕,夏癸、商辛之所以犯昊天也〔26〕。今之宫室,实违礼度;乃更建立九龙,华饰过前〔27〕。天彗彰灼〔28〕,始起于房心〔29〕,犯帝座而干紫微〔30〕。此乃皇天子爱陛下〔31〕,是以发教戒之象,始卒皆于尊位〔32〕;殷勤郑重,欲必觉悟陛下。斯乃慈父恳切之训,宜崇孝子祗耸之礼〔33〕;以率先天下,以昭示后昆;不宜有忽,以重天怒〔34〕。”

时军国多事,用法深重。隆上疏曰:“夫拓迹垂统〔35〕,必俟圣明;辅世匡治,亦须良佐:用能庶绩其凝而品物康乂也〔36〕。夫移风易俗,宣明道化;使四表同风〔37〕,回首面内;德教光熙〔38〕,九服慕义〔39〕:固非俗吏之所能也。今有司务纠刑书〔40〕,不本大道;是以刑用而不措,俗弊而不敦。宜崇礼乐,班叙明堂〔41〕;修三雍、大射、养老〔42〕,营建郊庙〔43〕;尊儒士,举逸民〔44〕;表彰制度,改正朔,易服色〔45〕;布恺悌〔46〕,尚俭素;然后备礼封禅〔47〕,归功天地;使雅颂之声盈于六合〔48〕,缉熙之化(混)〔流〕于后嗣〔49〕。斯盖至治之美事,不朽之贵业也。然〔50〕,九域之内可揖让而治〔51〕,尚何忧哉!不正其本而救其末,譬犹棼丝〔52〕,非政理也。可命群公卿士通儒,造具其事〔53〕,以为典式。”

隆又以为:“改正朔,易服色,殊徽号〔54〕,异器械〔55〕,自古帝王所以神明其政〔56〕,变民耳目;故三春称王〔57〕,明三统也〔58〕。”于是敷演旧章〔59〕,奏而改焉。

帝从其议,改青龙五年春三月为景初元年孟夏四月;服色尚黄〔60〕,牺牲用白〔61〕,从地正也〔62〕。迁光禄勋。

【注释】

〔1〕构:搭建屋架。

〔2〕维:发语词。这两句出自《诗经·鹊巢》。鸠即布谷鸟。据说鸠不会做巢,常侵占鹊巢居住。

〔3〕惟与善人:只帮助好人。

〔4〕继体:(圣明君主的)继承人。

〔5〕钦:恭敬。

〔6〕帝则:帝王应遵守的法度。

〔7〕三王可四:指可以与三王并肩比美。

〔8〕五帝:说法很多。《史记》卷一《五帝本纪》说是黄帝、颛顼(zhuān xū)、帝喾(kù)、唐尧、虞舜。

〔9〕殷宗:指上文提到的殷中宗、殷高宗。

〔10〕备:充当。

〔11〕繁祉(zhǐ)圣躬:造福皇上。

〔12〕孛(bèi):彗星发射光芒。古代认为彗星出现是不祥之兆。大辰:星座名。即二十八宿中东方苍龙七宿的心宿。有星三颗。

〔13〕圜(yuán)丘:祭天的土坛。方泽:祭地的方池。池中蓄水。南北郊:皇帝祭祀天地的神坛。祭天的神坛建在京城南郊,也就是圜丘。祭地的神坛建在京城北郊,或为方泽,或为方形土坛。明堂:皇帝祭祀五帝并同时宣布政教的地方。这里的五帝,指中国古代神话中的五方天帝。即东方青帝灵威仰、南方赤帝赤熛(biāo)怒、中央黄帝含枢纽、西方白帝白招拒、北方黑帝汁光纪。

〔14〕如礼:指确定庙祧制度。参见本书卷三《明帝纪》。

〔15〕用:费用。

〔16〕所尽略齐:所耗费的数字大体相等。

〔17〕天聪明自我民聪明:上天听取意见、观察问题,是从民众中听取意见、观察问题的。这两句出自《尚书·皋陶谟》。

〔18〕天明畏自我民明威:上天表彰好人、惩罚坏人,也是依据民众的意见来进行表彰、惩罚的。

〔19〕舆人:众人。颂:指对君主的赞颂。

〔20〕五福:长寿、富贵、康宁、品德好、安乐死。见《尚书·洪范》。

〔21〕吁嗟(xū jiē):怨愤而叹气。

〔22〕六极:六种极为不幸的事。即短命凶死、疾病、忧虑、贫穷、凶恶、弱小。也见《尚书·洪范》。

〔23〕格:感动。上下:指上天与下民。

〔24〕采椽:用不高大的柞树做屋椽。卑宫:使宫室低矮。

〔25〕玉台琼室:用美玉装饰的高台和房间。

〔26〕夏癸:即夏桀。商辛:即商纣。

〔27〕过前:超过以前。

〔28〕彰灼:明显耀眼。

〔29〕房:星座名。东方苍龙七宿之一。紧靠心宿,在其西面。有星四颗。

〔30〕犯:指地面上所观察到的移动星体向固定星体的靠近和接触。这是古天文学专门术语。帝座:星名。位于天市垣内。在房、心二宿的北面。紫微:星区名。即紫微垣。在星空的正北旋转轴点周围。古天文学家在星空中划出三片特殊的小星区,分别命名为紫微垣、天市垣、太微垣。

〔31〕子爱:慈爱。

〔32〕始卒:始终。指上面所说彗星移动的起点和终点。皆于尊位:按古代天文学家的说法,上面彗星开始出现的房、心二宿,是上天的明堂,天王施政的处所,心宿三星中的大星就象征天王;而紫微垣则是上帝居住的宫殿。高堂隆精通天文,所以这样说。

〔33〕祗耸:恭敬。

〔34〕重:加重。

〔35〕拓迹:开拓道路。指创业。垂统:留下世代传承的基业。

〔36〕庶绩其凝:各种事情都能办成功。品物康乂:万物安定。

〔37〕四表:四方。

〔38〕光熙:光大兴盛。

〔39〕九服:指京城以外的全国。《周礼·夏官·职方氏》把京城地区以外,由近到远分为侯、甸、男、采、卫、蛮、夷、镇、藩服,合称九服。

〔40〕务纠刑书:务求以刑律条文督察人民。

〔41〕班叙明堂:在明堂依次序颁布要施行的政治和教化措施。天子在明堂祭祀五方天帝后,接下来就颁布政教,两者同时进行。

〔42〕三雍:礼仪名。因连续在明堂、灵台(皇家天象观测台)、辟雍三处进行,故名。皇帝举行三雍时,先在明堂接见百官诸侯,接着登上云台观望云天,最后在辟雍举行养老、大射的活动,并亲自登上讲坛讲解儒经。大射:礼仪名。皇帝在辟雍举行。先用虎、熊、豹皮做成三个方形箭靶,在音乐的伴奏下,由皇帝亲自射靶,以显示威武于天下。诸侯举行大射时,只能用猪皮做箭靶。养老:礼仪名。皇帝在辟雍进行。先在大臣中选择年高有德的两人,一人充当三老。另一人充当五更。在三公、九卿的陪同下,皇帝把三老、五更迎入正堂,亲自为二人切肉斟酒,把三老当作父亲,五更当作兄长,以向天下显示尊重老人。

〔43〕郊庙:南北郊和宗庙。

〔44〕逸民:隐居民间没有出仕的人。

〔45〕服色:一个王朝所正式确定的车马祭牲颜色。改王朝要变服色。

〔46〕恺悌(kǎi tì):平易近人。

〔47〕封禅(shàn):礼仪名。筑坛祭天为封,扫除地面后祭地为禅。封照例在泰山顶上进行,禅照例在梁父(fǔ)山进行。梁父山在泰山东南数十公里。封禅时皇帝要亲自参加。

〔48〕雅颂之声:指太平盛世的音乐。雅、颂是《诗经》内容分类的名称,但也是乐曲分类的名称。雅乐是朝廷聚会的乐曲,颂乐是宗庙祭祀的乐曲。六合:指天下。上天下地与四方为六合。

〔49〕流:流传。

〔50〕然:像这样。

〔51〕九域:九州。这里也指天下。揖让而治:以拱手行礼相互谦让的手段就把天下治理好了。比喻国家繁荣文明,非常容易治理。

〔52〕棼(fén):弄乱。《左传》隐公四年有“治丝而棼之”的话,意思是想把蚕丝理清楚却反而弄得更乱。这里的“棼丝”由此而来。

〔53〕造具其事:制定出上述礼仪政治活动的详细内容。

〔54〕殊:使不同。徽号:旗帜的式样、图案、颜色和名称。

〔55〕器械:指礼器、乐器和兵器。以上四句出自《礼记·大传》。

〔56〕神明其政:使他们的政权和政治显得非常之神圣。

〔57〕三春:三种春正月。通常叫做三正。夏历以冬至之后第二月(相当于现今夏历正月)为正月,叫夏正;殷历以冬至之后第一月(相当于现今夏历十二月)为正月,叫殷正;周历以冬至所在的月(相当于现今夏历十一月)为正月,叫周正。称王:据《宋书》卷十四种《礼志》一引高堂隆奏议,他说轩辕、高辛、夏、汉都用夏正,少旻、唐尧、殷都用殷正,高阳、虞舜、周都用周正;从轩辕以下至汉(不算秦),各代帝王依次轮流使用夏、殷、周三正。

〔58〕三统:三种不同的传承关系。即天统、地统、人统。使用周正的属天统,使用殷正的属地统,使用夏正的属人统。古代认为三统与五行都随元气运转,依次出现。

〔59〕敷演:陈述并加以申说。

〔60〕尚黄:以黄为贵。

〔61〕牺牲:祭祀用的牲畜。即牛、羊、猪。

〔62〕地正:即殷正。曹魏在汉之后,汉用夏正,曹魏依次序用殷正。不过,这次改历只改了月份的起始时间,至于祭祀、礼仪、农耕等其他一切实际活动,仍以能够较准确的反映四季气候变化的夏正为准。参见本书卷三《明帝纪》、《宋书》卷十四《礼志》一。

上一篇:征隆为散骑常侍,赐爵关内侯。青龙中,大治殿舍,西取长安大钟。隆上疏曰:“昔周景王不仪刑文、武之明德,忽公旦之圣制;既铸大钱,又作大钟;单穆公谏而弗听,伶州鸠对而弗从;遂迷不反,周德以衰。良史记焉,以为永鉴。然今之小人,好说秦、汉之奢靡以荡圣心,求取亡国不度之器,劳役费损,以伤德政;非所以兴礼乐之和,保神明之休也。”是日,帝幸尚方,隆与卞兰从。帝以隆表授兰,使难隆曰:“兴衰在政,乐何为也?化之不明,岂钟之罪?”隆曰:“夫礼乐者,为治之大本也。故‘箫韶成,凤凰来仪’;雷鼓变,天神以降;政是以平,刑是以措:和之至也。新声发响,商辛以陨;大钟既铸,周景以弊。存亡之机,恒由斯作,安在废兴之不阶也?君举必书,古之道也;作而不法,何以示后?圣王乐闻其阙,故有箴规之道;忠臣愿竭其节,故有匪躬之义也。”帝称善。迁侍中,犹领太史令。崇华殿灾,诏问隆:“此何咎?于礼,宁有祈禳之义乎?”隆对曰:“夫灾变之发,皆所以明教诫也;惟率礼修德,可以胜之。《易传》曰:‘上不俭,下不节,孽火烧其室。’又曰:‘君高其台,天火为灾。’此人君苟饰宫室,不知百姓空竭;故天应之以旱,火从高殿起也。上天降鉴,故谴告陛下;陛下宜增崇人道,以答天意。昔太戊有桑榖生于朝,武丁有雊雉登于鼎;皆闻灾恐惧,侧身修德;年之后,远夷朝贡;故号曰中宗、高宗。此则前代之明鉴也。今案旧占:灾火之发,皆以台榭宫室为诫。然今宫室之所以充广者,实由宫人猥多之故。宜简择留其淑懿,如周之制,罢省其余。此则祖己之所以训高宗,高宗之所以享远号也。”诏问隆:“吾闻汉武帝时,柏梁灾,而大起宫殿以厌之,其义云何?”隆对曰:“臣闻西京柏梁既灾,越巫陈方,建章是(经)营,以厌火祥;乃夷越之巫所为,非圣贤之明训也。《行志》曰:‘柏梁灾,其后有江充巫蛊(也)卫太子事。’如《志》之言,越巫建章无所厌也。孔子曰:‘灾者修类应行,精祲相感,以戒人君。’是以圣主睹灾责躬,退而修德,以消复之。今宜罢散民役,宫室之制,务从约节;内足以待风雨,外足以讲礼仪;清扫所灾之处,不敢于此有所立作;萐莆、嘉禾必生此地,以报陛下虔恭之德。岂可疲民之力,竭民之财?实非所以致符瑞而怀远人也。”帝遂复崇华殿;时郡国有龙现,故改曰“龙殿”。
下一篇:帝愈增崇宫殿,雕饰观阁;凿太行之石英,采穀城之文石;起景阳山于芳林之园,建昭阳殿于太极之北;铸作黄龙、凤凰、奇伟之兽,饰金墉、陵云台、陵霄阙。百役繁兴,作者万数;公卿以下至于学生,莫不展力;帝乃躬自掘土以率之。而辽东不朝,悼皇后崩;天作淫雨,冀州水出,漂没民物。隆上疏切谏曰:盖“天地之大德曰生,圣人之大宝曰位;何以守位?曰仁;何以聚人?曰财”。然则士民者,乃国家之镇也;谷帛者,乃士民之命也。谷帛非造化不育,非人力不成;是以帝耕以劝农,后桑以成服。所以昭事上帝,告虔报施也。昔在伊唐,世值阳厄运之会,洪水滔天,使鲧治之,绩用不成。乃举文命,随山刊木,前后历年载。灾眚之甚,莫过于彼;力役之兴,莫久于此。尧、舜君臣,南面而已。禹敷州,庶士庸勋,各有等差;君子小人,物有服章。今无若时之急,而使公卿大夫并与厮徒共供事役。闻之夷,非嘉声也;垂之竹帛,非令名也。是以有国有家者,近取诸身,远取诸物,妪煦养育;故称“恺悌君子,民之父母”。今上下劳役,疾病凶荒;耕稼者寡,饥馑荐臻,无以卒岁。宜加愍恤,以救其困。臣观在昔书籍所载,天人之际,未有不应也。是以古先哲王,畏上天之明命,循阴阳之逆顺;兢兢业业,惟恐有违;然后治道用兴,德与神符;灾异既发,惧而修政:未有不延期流祚者也。爰及末叶,暗君荒主,不崇先王之令轨,不纳正士之直言;以遂其情志,恬忽变戒:未有不寻践祸难,至于颠覆者也。天道既著,请以人道论之。夫情性,同在于人;嗜欲廉贞,各居其。及其动也,交争于心:欲强质弱,则纵滥不禁;精诚不制,则放溢无极。夫情之所在,非好则美;而美好之集,非人力不成,非谷帛不立。情苟无极,则人不堪其劳,物不充其求;劳求并至,将起祸乱。故不割情,无以相供。仲尼云:“人无远虑,必有近忧。”由此观之,礼义之制,非苟拘分,将以远害而兴治也。今吴、蜀贼,非徒白地小虏、聚邑之寇;乃据险乘流,跨有士众,僭号称帝,欲与中国争衡。今若有人来告:权、(备)禅并修德政,复履清俭;轻省租赋,不治玩好;动咨耆贤,事遵礼度。陛下闻之,岂不惕然恶其如此,以为难猝讨灭,而为国忧乎?若使告者曰:彼贼并为无道,崇侈无度;役其士民,重其征赋;下不堪命,吁嗟日甚。陛下闻之,岂不勃然忿其困我无辜之民,而欲速加之诛?其次,岂不幸彼疲弊而取之不难乎?苟如此,则可易心而度,事义之数亦不远矣。且秦始皇不筑道德之基,而筑阿房之宫;不忧萧墙之变,而修长城之役。当其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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