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我从去年秋天起,陆续译出,用了“邓当世”的笔名,向《译文》投稿的。 第一回有这样的几句《后记》: “高尔基这人和作品,在中国已为大家所知道,不必多说了。 “这《俄罗斯的童话》,共有十六篇,每篇独立;虽说‘童话’,其实是从各方面描写俄罗斯国民性的种种相,并...
彼蒂加·华来德做过的事情,都胡涂得很。 他在市场里到处的走,什么都想过了。他又懊恼,又伤心。他饿了,然而买点吃的东西的钱却是一文也没有。 无论那里都没有人会给他一点什么的。饿可是越来越厉害。 彼蒂加想偷一件重东西。没有弄好。倒在脊梁上给人敲了一下子。 ...
《表》的作者班台莱耶夫(L. Panteleev),我不知道他的事迹。所看见的记载,也不过说他原是流浪儿,后来受了教育,成为出色的作者,且是世界闻名的作者了,他的作品,德国译出的有三种:一为“Schkid”(俄语“陀斯妥也夫斯基学校”的略语),亦名《流浪儿共和国》,是和毕理克(G. Bjelych)合撰的,有五百余页之多;一为《凯普那乌黎的复仇》,我没有见过;...
拂来特力克·望·蔼覃 荷兰 波勒·兑·蒙德 在新倾向的诗人们——我永远不懂为什么,大概十年以前,人还称为颓废派的——之中,戈尔台尔,跋尔卫,克罗斯(Kloos),斯华司,望兑舍勒,科贝路斯,望罗夷(van Looy),蔼仑斯(Ehrens),——那拂来特力克望蔼覃,那诗医,确是最出名...
一 我要对你们讲一点小约翰。我的故事,那韵调好象一篇童话,然而一切全是曾经实现的。设使你们不再相信了,你们就无须看下去,因为那就是我并非为你们而作。倘或你们遇见小约翰了,你们对他也不可提起那件事,因为这使他痛苦,而且我便要后悔,向你们讲说这一切了。 约翰住在有大花园...
在我所译的科贝路斯的《运命》(Couperus’ Noodlot)出版后不数月,能给现代荷兰文学的第二种作品以一篇导言,公之于世,这是我所欢喜的。在德国迄今对于荷兰的少年文学的漠视,似乎逐渐消灭,且以正当的尊重和深的同情的地位,给与这较之其他民族的文学,所获并不更少的荷兰文学了。 人们于荷兰的著作,只给以仅少的注重,而一面...
在我那《马上支日记》里,有这样的一段:—— “到中央公园,径向约定的一个僻静处所,寿山已先到,略一休息,便开手对译《小约翰》。这是一本好书,然而得来却是偶然的事。大约二十年前罢,我在日本东京的旧书店头买到几十本旧的德文文学杂志,内中有着这书的绍介和作者的评传,因为那时刚译成德文。觉得有趣,便托丸善书店...
亚美利加是刺戟的国度。 从欧洲回来,站在霍特生河畔的埠头上,那干燥透顶的冷的空气,便将满身的筋肉抽紧了。摩托车所留下的汽油味,纷然扑鼻。到了亚美利加了的一种情绪,涌上心头来。耳朵边上夹着铅笔的税关的人员,鼻子尖尖地忙着各处走。黑奴的卧车侍役嚼着橡皮糖(chewing gum),辘辘地推了大的车,瞬息间将行李搬去了。...
一 前几天,有一个美国的朋友,在前往澳洲的途中,从木曜岛寄给我一封信,里面还附着一篇去年死掉的诺思克理夫卿的纪行文。这是他从澳洲到日本来,途次巡游这南太平洋群岛那时的感兴记。我在简短的文章里,眺着横溢的诗情,一面想,这真不愧是出于一世的天才之笔的了。 虽是伦敦郊外的...
一 暴露在五百年的风雨中 “哪,城墙已经望见了。”刘迪德君说。 一看他所指点的那一面,的确,睽别五年,眷念的北京城的城墙,扑上自己的两眼里来了。 在这五年之间,我看了马德里的山都,看了威丹的新战场,看了美丽的巴黎的凯旋门后的夕阳的西坠。但是,和那...
一 爱德华七世街上 在巴黎的歌剧馆的大道上,向马特伦寺那一面走几步,右手就有体面的小路。这是爱德华七世街。进去约十来丈,在仿佛觉得左弯的小路上,有较广的袋样的十字路;在那中央,有一个大理石雕成的骑马的像。这就是英国的先王爱德华七世的像。在那像的周围,是环立着清楚的爱德华七世戏园,闲雅的爱德...
一 我想要研究自由主义,已经是很久的事了。还在做中学的二年生之际,曾经读了约翰勃赉德的传记,非常感动。现在想起来,也许那时虽然隐约,却已萌芽了对于自由主义的尊敬和爱着之情的罢。这以后,接着读了格兰斯敦的传记和威廉毕德的传记,也觉感奋,大约还是汲了同一的流。但从那时所读的科布登的传记,却不...
一 幽默(humor)在政治上的地位,——将有如这样的题目,我久已就想研究它一番。幽默者,正如在文学上占着重要的地位一般,在政治上,也做着颇要紧的脚色的事,就可以看见。有幽默的政治家和没有幽默的政治家之间,那生前不消说,便在死后,我以为也似乎很有不同的。英国的格兰斯敦这人,自然是伟人无疑,但我总...
对于人类社会的生活,要求平等的运动,是起源颇早的。即使不能一切平等,至少,单是我们的发挥能力的机会,愿得均等的希望,怀抱着的却很多。这更加上一层限制,是希求仅于我们在或一方面的活动,借了对于一切能力的公平的批判,得到评价。 我们是将文笔的世界,当作这样机会均等的社会的。我们是以为如沙士比亚,如巢林子,...
世间忙碌起来,所谓闲谈者,就要逐渐消灭下去么,那是决不然的。倒是越忙碌,我们却越要寻求有趣的闲谈。那证据,是凡有闲谈的名人,大抵是忙碌的人,或者经过了忙碌的生活的人。 听说,在西洋,谈天的洗炼,是起于巴黎的客厅的。人说,法兰西人为了交换有趣的谈话而访问人,英吉利人为了办事而访问人。巴黎的马丹阿培尔农的...
一 波士顿的学者勃洛克亚丹的名著《摩那调舍支州的解放》的再版,隔了四十年之久,重行出世的时候,有一个批评家评论这本书,以为勃洛克亚丹是悲观主义者(Pessimist)。还说,在世上,真的所谓悲观主义者这一类人,实在很少有,所有的大概是居中的乐天家。要成为真的悲观主义者,是须有与众不同的勇气的。我想:...
有一天,亚那托尔法兰斯和朋友们静静地谈天:—— “批评家时常说,摩理埃尔(Jean B. P. Molière)的文章是不好的。这是看法的不同。摩理埃尔所措意的处所,不是用眼看的文章而是用耳朵来听的文章,为戏曲作家的他,与其诉于读者的眼,是倒不如诉于来看戏的看客的耳朵的。看客是大意的。要使无论怎样大意的看客也听到,他便反复地...
一 我们现今是坐在旋风中。以非常的速率进行的风,向了几十百不同的方向奔腾着。一切个人,都在这风压里飘荡。这是洋溢于全世界的思想底混乱的大暴风雨。 欧洲战争,将从来的传统底精神的锚切断了。无论怎样宽心的人,也不能抱着照旧的思想,安心度日的时代,已经来到了。只要物价腾贵...
一 旅行上 我所喜欢的夏天来到了。 一到夏天,总是想起旅行。对于夏天和旅行,贯着共通的心绪。单是衣服的轻减,夏天也就愉快,而况世界都爽朗起来。眼之所见的自然的一切,统用了浑身的力量站起。太阳将几百天以来所储蓄的一切精力,摔在大地上。在这天和地的惨淡的战争中,人类当然不...
一说到英雄之流,就似乎是很大方,很杂驳似的,但我们从他们的日记之类来仔细地一研究,实在倒是颇为用意周到的,细心的,不胡涂的人们。凡有读拿破仑的传记的人,就知道他虽至粮秣之微,也怎样地注意。无论是家康,是赖朝,是秀吉,都是小心于细事的。不过他们的眼量在毫厘之末,其心却常不忘记大处高处的达观罢了。 说到底...
一 先前,算做“人类的殃祸”的,是老、病、贫、死。近来更有了别样的算法,将浪费、无智这些事,都列为人类之敌了。对于浪费,尤其竭力攻击的人,有英国的思想家威尔士。 这浪费的事,我们可以从各种的方面来想。一说浪费,先前大抵以为是金钱。然而金钱的浪费,却是浪费中的微末的事...
一 我们的过活,是一面悟,一面迷。无论怎样的圣僧,要二六时中继续着纯一无垢的心境,是不能够的。何况是凡虑之浅者。有时悲,有时愤,而有时则骄。这无穷的内心的变化,我们不但羞于告诉人,还怕敢写在日记上。便是被赞为政治家中所少见的高德的格兰斯敦,日记上也只写一点简单的事:这是很有意味的。 ...
一 先前,在一个集会上,我曾经发表自己的意见,指出俄国文学在日本的风行,并且说,此后还希望研究英文学的稍稍旺盛。对于这话,许多少年就提出反对论,以为我们有什么用力于英文学和俄文学的必要呢,只要研究日本文学就好了。岂不是现有着《源氏物语》和《徒然草》那样的出色的文学么?有一个人,并且更进一...
这是真实的事。 十月末的寒风,在户外飒飒作响。只燃着两隅的方罩电灯的大房里,很有些黯淡模样。暖炉里的火忽然生焰,近旁便明亮起来。 在亚美利加人中不常见的淡雅的主人,屋子里毫不用一点强烈的颜色。朴素的木制的桌椅,都涂作黑色;墙壁是淡黄的;从窗幔到画幅,都避着惹眼的色彩。暖炉周围的,...
一 “象亚伯那样懒惰的,还会再有么?从早到晚就单是看书,什么事也不做。” 邻近的人们这样说,嘲笑那年青的亚伯拉罕林肯。这也并非无理的。因为在那时还是新垦地的伊里诺州,人们都住着木棚,正在耕耘畜牧的忙碌的劳役中度日。然而躯干格外高大的亚伯拉罕,却头发蓬松,只咬着书本,...
一 思想是小鸟似的东西,忽地飞向空中去。去了以后,就不能再捉住了。除了一出现,便捉来关在小笼中之外,没有别的法。所以我们应该如那亚美利加的文人霍桑(N. Hlaw—thorne)一般,不离身地带着一本小簿子,无论在电车里,在吃饭时,只要思想一浮出,便即刻记下来。 要而言之,所谓人生者...
一 落日 从麻布区六本木的停留场起,沿着电车路,向青山六丁目那边走,途中是有一种趣旨的。从其次的材木町停留场起,径向霞町的街路,尤其有着特色。当冬天的晴朗的清晨,秩父的连山在一夜里已经变了皓白,了然浮在绀碧的空中。向晚,则看见富士山。衬着这样的背景,连两边的屋顶都看得更加有趣。
萨凯来是并非原先就豫备做小说家的。他荡尽了先人的遗产,苦于债务,这才开手来写作,终于成了一代的文豪。便是华盛顿,也连梦里也没有想到要做军人,正在练习做测量师,忽然出去打仗,竟变了古今的名将了。 我们各个人,为了要就怎样的职业,要成怎样的工作,生到这世上来的呢,不得而知。有些人,一生不知道这事,便死掉了...
两三年前,我从这杂文集中翻译《北京的魅力》的时候,并没有想到要续译下去,积成一本书册。每当不想作文,或不能作文,而非作文不可之际,我一向就用一点译文来塞责,并且喜欢选取译者读者,两不费力的文章。这一篇是适合的。爽爽快快地写下去,毫不艰深,但也分明可见中国的影子。我所有的书籍非常少,后来便也还从这里选译了好几篇,那大概是关于...
我将厨川白村氏的《苦闷的象征》译成印出,迄今恰已一年;他的略历,已说在那书的《引言》里,现在也别无要说的事。我那时又从《出了象牙之塔》里陆续地选译他的论文,登在几种期刊上,现又集合起来,就是这一本。但其中有几篇是新译的;有几篇不关宏旨,如《游戏论》、《十九世纪文学之主潮》等,因为前者和《苦闷的象征》中的一节相关,后一篇是发...